Tsuki见

纸片人误我

词牌令-贰拾叁

高亮!

古风玄幻私设私设私设

多cp不虐(我发4

想走剧情的按顺序看,想了解设定的可以直接跳第11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邹远从未想过有一天坐镇中军,竟然是这样的情况。

十万人行军可不是小事,在时间上无论如何也快不到哪去,他只好一边安排快马和精兵先走一步,一边让大军随后跟上。但更让他焦灼的是,越来越多不利的情报从四面八方传来。

报信之人用苗语对邹远说:“又有五万越人在南岭七百里的地方扎营了,其中混了数百人西厥的商队,虽然距离不近,也可能是路过,但小心起见还是要安排人马。”

“五万越人?”邹远逾感不对,问道,“都在今天?”

“正是,月氏、西厥、瓯、阙还有百越……一齐围攻此处,就好像约好了似的,”苗将面色沉重,“我们空有三十万人马,如今再拨出去十万,主将也深陷敌营,这样下去,怕是南疆要……”

邹远皱着眉头,随即转头对一旁的中原将领说:“向蜀地求援!最好能调来三品以上守将。”

“这……敢问小将军,”将领为难道,“属下要如何禀告他们?”

“就说夷人压境,南疆边界危在旦夕,”邹远说,“如果不及时赶来,万里苗疆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。”






“大首领好计谋啊!”

虎瞿溪下,月氏的兵马扎营在落马关外,周围是阙人和瓯人的部下,为首的那个蛮人脸上一片靛青色的夸张图腾,他披着蟒皮,像个脱了藤的倭瓜。营帐升了起来,篝火旁还有几个美人影影绰绰。

“孙哲平的先锋已经被我们歼灭,现在只需要等东岭那边的好消息。”倭脸首领说话慢条斯理,月氏腔像蛇吐信子一样,又软又滑,仿佛什么虫子黏在人耳朵里。

“他们群龙无首,一旦越人牵制住张佳乐,我们就能大举进攻温水,”他志得意满道,“到时候别说百花,就是正片南苗,都不在话下。”

阙人首领阿谀道:“还是大首领的安排精妙。”

“只是,”他顿了顿,继而咬牙切齿,“我们现在还没捉到那杀千刀的孙哲平!”

月氏首领摆摆手:“一个不查,叫他突围了,倒是不急,他没有马,横竖跑不出这片地。”

阙人首领面目狰狞:“大首领有所不知!这孙哲平最是心狠手辣,五年前他带着那些蹶子们,在元江灭了我哥的整队人马!我这回必要亲手拿他的人头来祭我哥!”

瓯人的首领也在旁边说:“正是!他与那百花城主向来阴险狡诈、兵出险招,我们族里不知有多少好男儿折在了这片土地上!”

“百花城主张佳乐?”月氏首领想了想,“是那个四十八苗寨的首领?”

“呵,就是他,”阙人首领道,“当年祖辈们都看走了眼!以为他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,空长着一副白净面孔,没想到一上位就把弟兄们赶出南疆一千多里,咱们都快二十多年没回过温水啦!”

月氏首领一愣:“是个孩子?”

阙人首领摆摆手:“倒也不是!只是长得不错,看着只有十来二十岁的样子。”

瓯人首领却桀桀一笑:“来日交战的时候,首领一看便知。”

他一把拧过身旁美人的大腿:“那脸蛋儿,可比这美人的蹄子嫩多啦!”

月氏首领哈哈大笑:“好!好!到时候一人一个,把孙哲平赏给他,另一个就赏给你!”

三人一齐大笑起来,笑声恣意,但转眼便戛然而止。

只见一片残破的铁皮明晃晃地挂在帐子顶上,瓯人首领的人头咕噜噜地滚出好几尺,涓涓热血顺着地势淌进篝火。

没有预兆和动静,一切快得像是记忆的断层,仿佛死神将他连根拔起,然后灰飞烟灭于股掌中。

月氏和阙人首领张着嘴,瓯人首领倒下的那一瞬间,甚至无人敢上前去确认。

“赏什么?赏给谁?”这时一句生硬的苗语插了进来。

铁皮划破的帐篷灌进呼呼大风,将篝火吹得明明灭灭,头顶一片黑影笼在篝火上,像栖落的鹫鹰,像随时准备降临的死亡。

二位首领抬起头,看到了那死神的真面目。






孙哲平这辈子打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仗,从天山到怒江,边境上的每一寸土地都留有他的血汗。他嚣张过、无畏过,也曾把命挑在刀尖上,一人一马只身杀入敌营,生死对他来说就是眼睛一睁一闭的事——生而为战,死为战死。

直到他遇到了张佳乐,仿佛千山万壑中,有人为他春风化雨而来,从此再不必独自背负往生。

他开始规虑揣度,开始顾全大局,想让两个人既可所向披靡,又能全身而退。

他要保证此后的每时每刻,身旁都必须有张佳乐的位置。

张佳乐也是个独来独往的性子,天纵奇才,又喜欢托大,喜欢倨傲自尊。并肩作战的理想实在太难,从扞格难入,到不分彼此,他们历经辛苦,在磨合中磕绊,又在磕绊中妥协。

但最终他们都做到了。

有此一人,能齐生死而刎颈无悔,不知是铠甲,还是软肋。

孙哲平自以为时间已经很好地改变了他的性格,他能在月氏的千军万马前面镇定自如,能在阙部首领大放厥词时面不改色,却还是在听到有辱张佳乐的言语时,动了怒。他无需思考,手中的残剑便将那出言不逊的人当场毙命,死亡没有多给他留一秒幡然醒悟。

帐下坐着月氏和阙部两大首领,远处是蛮夷成千上万的兵马,营火连天,而他只有一人,还失了唯一的剑。

但孙哲平毫无惧色。

那一刻,他仿佛又变成了曾经匹马一麾、单骑走天下的孙哲平,不过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,早有另一人被他刻在血脉里,是无可阻挡的灵魂最深处的力量。

两个人,他想。无论何时何地,我们都会战无不胜,因为我们是两个人。

帐内外有人惊慌逃窜,刀光剑影铺天盖地而来,孙哲平拔出旁边一个死人的剑,横在身前,如暴雨中的桅杆,屹然不动。

两个人,一起作战,也要一起……活下去!




天幕将倾,赤轮已然坠下山头。

张佳乐的马踏着自己的倒影疾驰,仿佛要赶在黑夜之前,追上无道的落日。马蹄掠过,掀起缕缕尘埃,虎瞿溪昔日花开两岸的盛景,如今只剩一片废墟。折断的刀剑、死去的战马、堆积如山的尸体……如此司空见惯,又如此惊心动魄。

他在溪边下了马。

溪水映着刺眼的猩红,不知是残阳着色,还是鲜血染成。

“城主,”身后的骑兵赶了上来,“再往下就是去落马关的路了,我们人马较少,不如先在这里等大军汇合……”

“搜。”张佳乐开口打断。

“沿着这条溪,把我们所有的人马都找出来,”他声音很低,“带回去。”

“那些都是含冤战死的兄弟,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。”

骑兵大声应道:“是!”

张佳乐一步踏入齐膝深的水里。

“城主,你这是要……”

“无妨,我去另一头看看。”

天边的最后一缕光芒也落尽了,徒留几分烟霞,像不忍散去的余温。






张佳乐不记得自己沿着溪水走了多久。

水流裹着他的腿,浓稠而粘腻,沉重地拖着他前进的脚步。这条河道已经走到尽头,水势将在不远处转向,上岸后再过一里就是落马关了。

孙哲平到底在哪?他想。

老天是个熟练的赌徒,把所有可能的结果全押在他面前,关于渺茫的希望,关于漫长的余生,但张佳乐并不愿意去想,他依旧揣着灼人的信念煨着发凉的四肢,淌过溪水,就像淌过绵长的夜。

当所有答案都趋于寂灭,那么最好的答案便是没有答案。

他只知道不停地往前走,离落马关更近一步,便是离那人更近一步。

张佳乐艰难地笑了一下。

“孙哲平,”他轻声说,“我来接你了。”

河岸上一片空寂,苇草摇曳,像无声地叹息。

一步接着一步,道路变得宽敞,落马关界碑的一小撇孤影,也在不远处清晰可见。

突然,一枚火把从界碑后亮起,明明灭灭地走来。

张佳乐愣在原地,看着那火光,甚至没舍得眨眼。

火光从微弱逐渐夺目,像流星划破梦境坠入人世。

他想也没想地跑了出去。

耳畔的风声和景象在一瞬间消失了,眼前只有那簇他许愿已久的光芒,短短的半里地,他仿佛跑了一辈子。

火把下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张佳乐伸出手,却颤抖着,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因为惨烈而变得模糊起来,热意从眼眶不由自主地涌出,阻止他看得真切。

那人好像刚从修罗道上轮回,一步一个血脚印,连大地都瑟缩着。火光下的躯体刺目猩红,臂膀上翻露出森森白骨,昭示着一场又一场从死亡虎口边的夺生,血痕凝结在他的眉骨上,宛如深邃的刀锋,凶煞之相令恶鬼都避之不及。

而这一切,却又在张佳乐面前,小心翼翼地收敛,周身杀意逐渐殆尽,仿佛重新跌回人间。

他一步一步地向张佳乐走来。

张佳乐感到温热的液体从额上滴下,而后双眼便被什么轻轻遮住,一片黑暗。

“张佳乐,”有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,“别看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前因后果大概明后天能讲完。

关于这一篇需要解释一下,三年前,也就是最初的文案写的是现在最终看到的版本,昨天我排版的时候,很担心你们会觉得ooc的问题,因为自我感觉某些地方把大孙写得太勇莽了,今天连续改了好几版,但都不满意,情绪上总是差一点什么,最后我还是用了第一版的剧情。

原著中关于孙哲平的性格并没有特别具体的描述,大概能看出来是个三次元的狂剑,很狂很傲,但需要强调的就是,能站在荣耀最高擂台上的王者,绝对不会是鲁莽之辈,孙哲平肯定有自己的战术和考量,但是我把他的性格在化用到这个设定上的时候,着重了其中的情绪化的成分,也就是狂剑非常特殊的、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这样的特点,他不是没有脑子,他迈出的每一步他都想到过,我只是相信他会有那么一瞬间,为了某个人、某件事将生死置之度外,爆发出敢为天下先的气魄,于是在这篇里突出地表达了出来。

逻辑上还有一些细节,为了整体效果我没有提到,没有梳理清楚,可能会影响观看,比如说为什么大孙不在原地等待援军,为什么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冲上去送人头——除了情绪上的问题,第一重原因是他听到敌人的安排,以为张佳乐那一方已经被另外的人马纠缠住了,然后他急于出去跟张佳乐汇合;第二重原因是因为他当时是一个瓮中之鳖的状态,陷入了敌营,进出不能,还很容易被人发现,他不是个善于隐藏的人,与其躲躲藏藏不如主动出击,然后趁乱突围。在这二重考虑之下,他决定放手一搏,才有了后续这些悲壮的故事。

这些都是我最初文案里写的东西,当年的想法不成熟,如今文笔依旧粗糙,真的很感谢大家有耐心看完!我会继续努力,争取以后的剧情能逐渐避免这些问题!

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略微上头的大孙。
 by初见月

评论(10)

热度(23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