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suki见

词牌令-拾柒

高亮！

古风玄幻私设私设私设

多cp不虐（我发4

想走剧情的按顺序看，想了解设定的可以直接跳第1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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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奇英一直以为，脾气再好的人也总有耐心磨光的一天。譬如师兄秦牧云，虽然平日里看着心平气和，但若是师叔们三番五次地烧了静室，他也会搓搓拳头跑去跟师叔们计较一番。

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林敬言的气量，看着司晨居紧闭的大门，林敬言只是惯例翻墙进去，把药和食物搁在门外，转身离去，次日再来。

如此反复七八次后，宋奇英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，第九日他跟着林敬言来到司晨居，远远地看着林敬言离去后，只身翻进了内院。

山间的风本就清冷，早晨的风更是萧寒，而司晨居坐落在院落围墙之外，靠着钟楼，则是冷上加冷。连体格向来不错的宋奇英在迈入院子的那一刻，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，不由得心中肃然，张佳乐前辈果然非比寻常。

他站在里屋的门口，犹豫半晌，最终还是试探地敲了敲门。

“张佳乐前辈？”

门内一阵窸窣响动，隐约有门栓拔起的声响，张佳乐前辈竟然，开门了。

“小宋？你怎么来了？”

声音很熟悉，但是在开门的那一瞬间，宋奇英却有种自己敲错门的错觉。

这人大约不是……张佳乐前辈吧？

门内的人形容消瘦，一副身板可谓弱不经风，双颊深陷，一身骨骼突出分明，若不是那对张扬上挑的眼睛，宋奇英绝不敢承认这便是往日那个张佳乐前辈。

“怎么了？也不怕冷，要进来？”张佳乐勾了勾嘴角。

宋奇英茫然地盯着他，他想起曾经的张佳乐，虽也是重伤在身，却绝不至于这副形容。

当年张佳乐初到霸图时是一路闯进来的。形单影只，身负二十八伤十六味奇毒，却没有半分颓势，反而风度翩然地将守门弟子打了个七零八落，等他们随着掌门韩文清赶到时，张佳乐早已翻上霸图九重楼宇，一把猎寻掀起满园落英。

“一味曰伴生，经脉尚存则余毒不尽；二味曰后杀，杀气竭尽则死意盎然……”

张新杰站在树下捻着指头算，算完之后一本正经道：“前辈，你身重十六味奇毒，今日是逃不出去了。”

韩文清站在园内，脸色阴沉，听张新杰在一旁将那十六味毒一一道来。每多数一样，他的脸色就要更沉几分。

好容易待张新杰讲完，韩文清终于开口：

“既已身中剧毒，又何必辛苦千里寻来霸图，一路上危机险境，你这不是找死么。”

张佳乐勾出一抹微笑，满园桃花顿时失色。

“造次了，还请门主和神医原谅，在下也只是来做个生意。”

“什么生意。”

“生意这种事还是别叫小孩子们听了憋闷。”张佳乐笑眯眯地环顾了一圈，余光绕过宋奇英他们一群小辈。

白言飞最见不得有人把他看小，直翻白眼想要上前干架，被韩文清一眼瞪了回来。

“进去说吧。”沉默片刻，他一掀袖子上了台阶。

那日的谈话自是除了门主他们无人知晓，但霸图终是将张佳乐收于麾下。而从那一天起，张佳乐便住进司晨居，张新杰也随入帮他解毒。

当然解毒这事，也只告诉了宋奇英，他需要时不时帮张新杰找些药材书籍，偶尔打打下手。对外他们都宣称张佳乐的毒已经被压制住，再不会反复。

“我说了我受着就行，又何必辛苦你白忙一场呢？”有次宋奇英听到张佳乐如此叹道，张新杰沉默不语，第二天却再次登门，风雨无阻。

可是上个月不知张佳乐同副掌门说了些什么，副掌门回去便闭关不出，张新杰不出，更无人有能力奈何得了张佳乐一身疑症，便是除了林敬言，此地几乎无人踏足了。

宋奇英叹着气，两位前辈都是执拗的脾气，竟不知是要磨死谁。他迟疑了半晌，终究还是进了屋。

张佳乐的屋里很空，除了一榻一几，几上一套茶具，窗口一柄微微燃着的灯烛，便什么都没有了，天冷得滴水成冰，此处竟然连个炭火炉子都没有。

“这里的确是冷，”张佳乐注意到他的目光，“我给你泡壶茶吧。”

不及宋奇英反应，他已经伸手将茶炉的火折子在灯里点上，茶炉里一片漆黑死寂，显然也是很久不用了。这些天，他喝的竟然一直是冷茶。

“前辈……”宋奇英欲开口，却被张佳乐打断：

“坐下来吧，又不是掌门的屋子，不必拘谨。”

听闻此言，宋奇英只好规规矩矩地在茶几对面坐下来，地板冰冷刺骨，张佳乐顺手从榻上拿了个蒲团递过去，他将炉子上嘶鸣的茶壶端下来，递给宋奇英。

“小宋最近都在学些什么？”张佳乐一手支上了太阳穴，一手转着茶杯，歪着头，随意地问道。

“晨起随掌门练功，晌午听学，傍晚跟副掌门学阵法。”宋奇英一板一眼地答道。

张佳乐眨了下眼睛：“所以是过来想让我给你指点一下？”

宋奇英看着他，艰难地挤出了半个笑容，如今的张佳乐，若是真的打起来，真不知道是谁指点谁。

张佳乐笑道：“你这什么眼神，我也是带过徒弟的人，以前在百花的时候……”

他突然就不笑了。

宋奇英的心瞬间提了起来。百花与霸图天南地北，他往日里就对百花十分好奇，可惜掌门和副掌门往往对其三缄其口，更兼张佳乐只字不提，所以直至如今张佳乐已在霸图待了四年，他对百花却依旧一无所知。

可是他却知道张佳乐在百花有一个与他同辈的徒弟，张佳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提起百花，大约也是因为他。

当年掌门命他带张佳乐前辈去司晨居，他正正经经地上前一拜：“晚辈宋奇英，拜见前辈，还望前辈指教。”

张佳乐伸手在他的头上搓了几把，声音明朗：“哟，你就是小宋？啧啧啧，霸图的后生居然是这样的。”

“这样的”是什么样的，估计连韩文清也不知道，宋奇英茫然地抬起头。张佳乐察觉到话有不妥，随意转移话题：“我也有几个徒弟，跟你差不多高。”他比划着身段，看上去真的如宋奇英一般高。

张新杰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前辈已经收了徒弟，还来我霸图，可见诚心。”

张佳乐很明显地僵了一下，下一秒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漫不经心，道：“这个……我徒弟向来懂事，已经可以独当一面，你也知道我们百花在育人子弟的时候都是放养的，门生们来来去去都是惯例……”

张新杰点点头，干巴巴地说：“也是，百花嘛。”

张佳乐突然有点落寞，半晌开口：

“是啊，百花嘛。”

很久都没有人接他的话。

 

张佳乐端着一幅久违的长辈强调，不紧不慢地开口：“百花的小孩其实跟霸图的也差不多，有中规中矩的，自然也有不着调的。中规中矩的，像你一样，朝起早夜眠迟，每天想着武功怎么再提升个档次，那不着调的嘛……”

他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，眯起眼睛望向窗外：“教弓矢偏要学拳法，让练剑偏要去踢腿，怎么打骂还是跟你反着来，后来我们就随他自个儿折腾去了，也不知道折腾出了什么名堂，上战场不知道好不好使，反正把我们那儿一群街边混混治得服服帖帖。”

宋奇英愣了一下，觉得百花也是心宽，这种弟子真该来霸图让张副掌门给治治，那可就不好说了。

“那他现在呢？”

“门主管着嘛。”

“那门主是……？”宋奇英小心翼翼地开口，拐弯抹角地带出了一个他一直很想问的问题，张佳乐挂名在霸图门下，那百花现在到底归谁管。

”我徒弟啊。”张佳乐有点得意，“他一向懂事。”

宋奇英很是明目张胆地愣了一下，敢情张佳乐的徒弟居然还是那个中规中矩的，这显然违背常理了。

“就算我不在，难不成他们还能占山为王？”张佳乐像只猫一样伸了个慵懒的懒腰，惦着茶杯有点出神，“算来算去都四年了，也不知道百花是个什么情况。”

宋奇英心想，南苗之地的事，连你都不知道，那恐怕也没人知道了。